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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19年12月18日

有情人無情虐殺弱智女 (下)

【重案組黃Sir】系列

重案組探員接手調查阿蓉傷重死亡案,探員先向當時在場的莫國煒了解情況。
阿煒對探員說,在最近一星期,阿蓉幾乎每天都受傷,但她說是自己跌傷造做。

阿煒對探員說:「阿蓉成日都問屋企人借錢,有次我陪佢返屋企,佢阿哥唔單止唔借,重攞把刀出嚟,指住阿蓉話:『你咁大個人都無貢獻、陀衰家,早死早着!』,阿蓉返到我屋企後,就話要死,不斷咁打自己,搞成身傷晒。」
「過咗幾日,佢返嚟嗰陣話成身都痛,我見佢傷得好厲害,問佢點解傷成咁,佢話喺九龍塘地鐵站跌落樓梯受傷,我同佢去診所睇醫生,佢同我講欠大耳窿好多錢,成日俾嗰啲人打,要佢還錢。」

阿煒說曾三度陪阿蓉到診所求醫,阿蓉都說在乘搭港鐵時失足跌落樓梯受傷。
他對探員表示,阿蓉母親最清楚她借大耳窿的事,建議探員去問清楚。
探員問阿蓉母親戴小玲關於女兒借大耳窿的事,戴小玲認為阿蓉的死,可能與大耳窿有關。
戴小玲對探員說:「阿蓉成日都俾人呃錢,佢好慳家,但成日同我攞錢,搞到我心都煩晒。」

戴小玲說阿蓉近數月在阿煒家中居住,兩人並非情侶,她說:「阿煒對我個女唔錯,阿蓉畀人蝦,阿煒都會幫佢出頭,佢同阿蓉還咗五萬蚊俾大耳窿,佢真係好好人。」

曾借錢給阿蓉的財務公司職員對探員說,阿蓉已還清債項,他們絕沒有以武力對付阿蓉。
職員對探員說,阿蓉最初欠的三十萬元,由她的家人分期還清,另一筆五萬元欠債,則分兩次由莫國煒代還。

離開財務公司後,探員認為阿煒企圖將調查焦點轉移至財務公司,認為他有事隱瞞,約見阿煒的母親,一開口就說:「我哋懷疑你個仔因姦不遂,殺死阿蓉。」
聽了探員的話,阿煒的母親連忙分辯:「阿煒當阿蓉係細妹,唔會做啲咁嘅嘢。」
在探員的「語言偽術」下,阿煒的母親承認阿煒在最近一星期每天都打阿蓉,目的是要她還錢,她說:「我都勸阿煒唔好咁做,可以諗辦法去搵錢。阿煒話,喺9月9日前要阿蓉還錢,等佢夠錢買骨灰龕位。」

阿煒的母親說,事發前幾日,他回家時看見阿煒用盡力去打阿蓉,就像把她當作仇人一樣,她對兒子說:「阿仔,你顛咗咩,你咁樣打,會打死佢㗎。」


阿煒沒有立刻停手,阿煒的母親上前制止時被他一手推倒地上。
過了一會,阿煒才停手,看見她坐在地上,問她:「阿媽,你做乜坐喺地下?咦,阿蓉,你又俾大耳窿打?」

阿煒就像「斷了片」一樣,不知道自己做過的事。
她的母親懷疑兒子因為不夠錢令美儀入土為安,精神及情緒出現問題,甚至「鬼上身」,她說:「阿煒成日話美儀成日嚟陪佢,本我我唔贊成將美儀嘅骨灰放喺屋企,但阿煒唔夠錢買骨灰龕位,唯有擺住先。我聽風水先生講,骨灰放喺屋企會招惹孤魂野鬼,阿煒搞成咁,話唔定係被野鬼所害。」

探員再邀請阿煒到警署協助調查,問他與阿蓉的關係。   
阿煒強調視阿蓉為妹妹,收留她在家中居住,絕對沒有非份之想,反而對她照顧周到。

阿煒說:「阿蓉好似細路女咁,唔識照顧自己,連內衣褲都要我幫佢洗埋。」
「我咁大個仔,淨係同老婆洗過內衣褲,但佢當時係患咗重病,唔可以照顧自己,阿蓉只不過低低哋,教幾次應該識做啦。」

探員對阿煒說,驗屍報告說阿蓉身上傷痕不是跌傷,而是被人不斷毆打造成,最後一次可能是因姦不遂,重手將阿蓉打死。
言談之間,探員暗示阿煒因姦不遂殺死阿蓉。

阿煒極力否認,他向探員承認,在過去一星期,每日中午十二時至一時,都把金曉蓉當作人肉沙包,用盡全身氣力,對她拳打腳踢。
阿蓉就像沙包一樣,除被擊打皮肉發出的聲音外,她絕不發出半點聲音,直至阿煒打得累了,她才靜靜地離開。

打得筋疲力盡的阿煒,驚見阿蓉被打得遍體鱗傷,問她發生了甚麼事?
剛被狠狠打了一頓的阿蓉,不敢說出事實真相,對阿煒說:「正話碌咗落樓梯,所以搞成咁。」

阿煒帶阿蓉到沙田威爾斯醫院急症室求醫,等了好幾小時後,醫生看了阿蓉不足三分鐘,給她一些消炎藥就打發她離去。

探員為阿煒錄取警誡口供後,將他扣留調查。
阿煒在錄影作供時承認誤殺阿蓉,律政司研案情後,不接納誤殺,控告他謀殺阿蓉。
阿煒被捕後出現情緒問題,警方將他交到小欖精神病院接受治療。
精神病醫生認為阿煒有隱性暴力傾向,相信與他的成長經歷有關。

阿煒出身於警察世家,父親是退休老差骨,曾任職警長,服務警隊數十年。
前妻所生的兩名兒子,亦是警務人員,與阿煒有相當的年齡差距。
阿煒的母親是繼室,父親對他要求嚴厲,稍不順從即施以體罰。

讀小學時,阿煒因在校內打傷一名同學,校方要見家長,阿煒的父親怒氣沖沖趕到,沒有問一句話,當眾向阿煒揮拳直打,把他打得金星直冒,跌倒在地上,令在場各人都嚇得目定口呆。

2011年9月8日,距美儀死忌不足二十四小時,阿煒又將阿蓉當人肉沙包,踢了阿蓉的臀部一下。
她倒地時額頭重重撞在地上腫起,阿蓉對阿煒說:「好對唔住,激嬲咗你,唔好打我。」
阿煒冷靜下來時,知道阿蓉如果還住在這個單位,一定會被他打死,他與母親商量後,打算送阿蓉回家。
阿蓉母親戴小玲恐怕阿煒將阿蓉送回,相約在巴士站見面,阿蓉當時已面部浮腫瘀黑。

阿煒為她戴上口罩遮掩,三人到達巴士站時,阿蓉母親看見滿身傷痕的女兒,心中感到悲酸,阿煒母親解釋阿蓉在廁所洗衫時跣倒。
戴小玲心知阿蓉從不會自己洗衫,雖知是謊言,但又怕女兒回到家中後,令到家無寧日,忍心地表示不會再收留阿蓉,如果阿煒不收留她,就讓她在街頭露宿算了,之後拿出三千二百元給阿蓉,叫她自己好好生活。

阿蓉理解不到發生甚麼事,將錢放入腰包,歡天喜地回到阿煒家中。
阿煒的母親恐怕阿蓉將腰包隨處亂放,要用時找不到,將她的腰包收藏好。
2011年9月9日凌晨零時,阿煒沒有上班,對着美儀的骨灰盅,一夜無眠。
9月9日早上,阿蓉起床,看見阿煒呆呆對着美儀的骨灰盅,記起阿煒對她說沒有足夠的錢為美儀買骨灰龕位,省起媽媽昨天給她四千元,打算將那筆錢還給阿煒。

她在屋內找了一遍,但找不到腰包,心想,一定是阿煒取了,這令她感到十分憤怒。
「你做乜攞咗我個腰包!」阿蓉沒頭沒腦的對阿煒說。
一夜無眠,雙眼布滿血絲的阿煒,仍沉溺在與美儀的昔日溫馨,沒聽到阿蓉的說話。
阿蓉見阿煒沒有反應,用力推了一下。
阿煒的身體向前俯衝,幾乎打翻美儀的骨灰盅。
阿煒怒不可遏,一手將阿蓉推倒在地上,拳腳交加將阿蓉狂毆,又用掃帚柄打她,打得連掃帚柄也折斷。

阿煒的媽媽聽到毆打聲,看見阿煒把阿蓉打到奄奄一息,連忙喝止他:「阿煒停手!你咁樣會打死佢㗎!」
阿煒停手後,他的媽媽見阿蓉氣若游絲,報警求助。
救援人員到達前,阿煒向母親說出事發經過,他要求母親嚴守秘密,口徑一致地說阿蓉回來時已身受重傷,並說是在街上遭大耳窿毆打受傷。
2013年3月8日,莫國煒被控謀殺事實俱在,辯方企圖以他犯案時精神狀況異常,希望能打脫謀殺罪,改判誤殺。
辯方傳召一名為莫國煒檢查的臨床心理學家作供,該名心理學家在庭上表示,莫國煒在犯案時有精神問題。

不過,控方卻指辯方的專家早前的一份報告,指莫國煒沒有精神病,但在庭上用未為學術界接受的標準,聲稱被告有精神病,違返專業精神。
七人陪審團退庭商議五小時半後,一致裁定莫國煒謀殺罪成。

暫委法官司徒冕指直斥莫國煒,使用最大力氣「赤手空拳」襲擊身形比他細小,智障和無力反抗的金曉蓉。
法官判刑時說:「死者身高及體重都不如被告,只能用雙臂抵擋攻擊,因智障未能表達感受,連求饒也不懂,被告母親曾勸他這樣打死者遲早出事,但他不聽,最終釀成慘劇。」
「驗屍報告顯示死者金曉蓉的二十四條肋骨中,有十九條骨折,部分斷骨將她的主要器官割裂,令她受盡痛苦死亡。」
法官說:「莫國煒以最極端暴力,虐待智障的金曉蓉,是懦夫行為,死者於2011年6至才搬往與被告同住,被告不足一個月後就開始對她拳打腳踢,案發前一星期更每日都虐打死者,被告雖然沒有精神病,但精神科專家認為,被告每當脾氣暴躁,就會成為危險人物。」

法官說,陪審團已裁定被告謀殺罪名成立,被告唯一的判刑是終身監禁。
法官在判決後批評辯方傳召的臨床心理學家,該名心理專家早前曾替莫國煒撰寫心理報告,指被告沒精神病,但出庭時卻稱被告患精神病,其後被揭發她單憑一份不受認可的學術期刊,在沒有會見被告的情况下「改口」。
法官直斥責其表現令人失望,不配被稱為心理學家,表示將去信律政司,將其列入黑名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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